胡狼跟着她走出嘉谟公园,绕到低矮的圣母教堂后面。
“我发现一个地方,可以爬到屋顶上。”她说。
胡狼循着她的指示看去,篱笆后面那堵崩塌成阶级形状的矮墙,正好用来垫脚爬到一棵大叶榕的主干上。两人爽利地攀上主干,沿着榕树倾向屋顶的粗大分枝攀行。胡狼仰脸一瞥阿雪腰臀柔美的弧线,心头发热,要不是信手握着榕树低垂的气生根,几乎就要失去平衡而坠落。
小教堂早已荒废,侧面那堵麻石墙因为贴着土坡,牵牛花从坡上一直开到平缓的屋顶。 “看,野花是不是比园里的好看?”阿雪问他。
“嗯。”
“我喜欢这份野性,虽然只开那么一天,却开得风风火火的,一点不含糊。”
胡狼想起阿雪曾经在丽儿和咏棠面前叫他“野人”,本来心中耿耿,听她说锺情野花,推想对野人也不嫌厌,自是欣喜不禁。见她挨着檐前一座石像坐稳,也就在她旁边坐了。
“不开心的时候,我就会到这里来。看看天,看看云,人就愉快起来了。”
“你……不开心?”
“不。今天到这里来,是因为开心,想告诉你有这个属于我的好地方。”
胡狼对她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泥黄色的海,渐红的天,眺望着一片远景,胡狼说不出的舒畅。
“我最初搬到这里来的时候,就只有这个朋友。”阿雪斜眼看着站在他们中间的石头天使。
年深日久,这个拿着橄榄枝的石像已变得残旧,一张天使脸变得憔悴,瞥眼间,竟像个灰发老头儿。
阿雪这个石头朋友跟“黑领带”到底不同,胡狼对它也也就多了几分亲近之心。
“天使本来有一对长翅膀,我在旧图片里看过,因为一次台风,给刮掉了。”阿雪问他,“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仰脸望着天空吗?”
胡狼摇摇头。
“因为他的爱人在天上。” “天使也……?”
“当然。”
好可怜的天使,胡狼心想,他失掉翅膀,年华老去,天空却那么高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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